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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岩】【搞事情活动】《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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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嗯，我在服务区呢，下午三点多到。

　　“在干嘛？饿了买点吃的啊！

　　“新闻？我一直开车哪有时间看啊——再拿包这个，谢谢！

　　“哈哈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安岩在服务区里的便利店解决完一碗泡面，抹抹嘴觉得还有点饿，便又跑去买了包饼干和一瓶水。耳朵上还挂着蓝牙耳机——在和神荼打电话。

　　正值中午，开着空调的便利店里都是泡面香。安岩一边和神荼有一茬没一茬的说话，一边靠着便利店的玻璃门看着外面。夏日中午毒辣的阳光晒得外面高速路上仿佛都蒸腾起来层叠的热浪，安岩站在空调送风口下吹着冷气，心里想着再凉快一会儿就出去。

　　“你说什么？”耳机里的神荼说了什么，安岩心中一跳，不确定地回问一句，一直看着门外的目光与此同时也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停在靠近加油站那边的一辆车突然往前冲了一下，车内像是有人在搏斗一样剧烈晃动着，加油站工作人员跑过去看，却在打开车门的时候愣住了，紧接着从被打开的那侧车门里面喷出来一蓬血花，溅了那个懵住的工作人员一脸。

　　“我、我好像……”他惊恐地往后面退了一大步，哑声说：“我好像遇到了…有……有一辆车……”

　　大脑在那一瞬间好像屏蔽了一切声响，除视觉之外的所有感知系统全部停止工作。安岩分辨不出耳机里的神荼在吼叫什么，只会大张着嘴看从那辆车里面摔出来的两个浑身带血的人形：嘶吼着从地上爬起，然后向那个可怜的工作人员扑去，凶狠地咬在那人颈部，然后居然像野兽一样撕扯啃啮！

　　显然不止他看到这一幕，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大叫声，尖利的声音瞬间把安岩出笼的理智拉回来，耳机里的神荼不停地大声喊他的名字，安岩颤抖着“嗯”了一声，马上就听见神荼焦急地吼道：“快跑！上车跑！”

　　便利店里乱哄哄一片，人群惊叫着蜂拥至门前，差点把安岩挤出玻璃门，他赶忙稳住向前扑的趋势，但玻璃门却已经打开一部分了。也许是由于这边惊叫的声音太大，那两个带血的人回过头朝便利店望了一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朝这个方向跑来。看到带血的人在朝这边接近，人群爆发出更大的叫声，立刻又朝后边撤去，安岩马上将玻璃门拉上，但这一推就开的两扇门肯定挡不住他们。

　　怎么办？！身后都是人，自己没有地方就算后退也跑不出去，但向前跑不是找死吗！

　　安岩左右看了看，在手边看到三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铁管，而此刻他也管不了许多，赶忙一把抄起来，两根长点的在那两个血呼呼的人快要扑上来之前往玻璃门内部的把手那里横着一插——血人撞在玻璃门上，两只手不断地抓挠，血色的手印一道道地印在玻璃上。而两根钢管显然也顶不了什么大用，血人不停撞击着，安岩注意到钢管已经有点弯曲，这样下去被顶开是迟早的事情。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耳机里的神荼还在焦急地问他怎么样，安岩呼出一口气，把短一点的钢管抄到手里，一边往后退一边回答：“被困在便利店里……有……一根钢管……嗯，我尽量……你那边？”

　　“我这里暂时安全。安岩，”电话里的男人艰涩地喊他，“保护好自己。”

　　“……好。”安岩回答，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挂上电话，耳机里只有电流的沙沙声和男人的呼吸，在此刻却是唯一能给他带来安慰的镇定剂。安岩握紧钢管回头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人群，从彼此的脸上都只能看到惊恐的表情，他咽了咽口水，从兜里掏出警察证在身前一晃，道：“我是警察，你们先不要慌，咱们找办法出去。”继而转头看向吓呆了的便利店收银员，“这里有没有后门？”

　　收银员点点头：“有的……在后面仓库……”

　　“带我们过去。”安岩说。

　　“可是……”收银员惊惶地看向玻璃门。

　　“你要在这里等死吗？！”安岩喊，“带我们从后门跑，其他人找找有没有可以防身的武器！快点！”

　　惊慌的人群面面相觑，静了几秒突然有一个声音喊道：“你是警察！警察肯定有枪，你打死他们啊！”安岩循声看去，一个十几岁大的少年正在往人后缩，但这一句话已经足够激起千层浪，余下的人都附和着，安岩甚至能敏锐地感知到投在他身上的目光里甚至有几道是带着恶意的。

　　他环顾下这十几人，明白如果此刻他带有配枪的话，来自同胞的攻击肯定会先于丧尸而至。甚至很可能在他开枪打死丧尸的那一刻，就会有人来打晕他以夺取武器。

　　“我没有枪，请假去邻省办事，枪早缴了。”安岩举起钢管挥了一下，眯起眼道：“这种时候还要打什么其他主意吗？”

　　玻璃门又猛地一震，两个怪人甚至把头颅抵在玻璃上，张大的嘴不断做着咬合的动作，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血块顺着玻璃缓缓滑下。见此安岩又回头瞪了一眼人群，终于几个体格比较剽悍的男人走了出来，四处找了找，最后抡起几个灭火器——至少可以砸人。安岩看了看剩下缩在一起的人，叹了口气：“男人记得保护女性和小孩儿，等出去了各奔各车，祝大家好运吧……”

　　说完他又招呼大家帮把手，搬了好几箱笨重的饮料堆在门前，以暂时加固防御。带血的怪人还在坚持不懈地撞门，看到他们凑近变得更狂暴了一些，隔着玻璃门安岩都能听到他们的嘶叫，那声音像是地狱来的魔鬼，听的人无不胆战心惊，人群因为怪人加剧的动作又爆发开一小阵骚动。

　　“冷静一下！”安岩喊了声，旋即看向收银员：“带我们走。”

　　收银员战战兢兢地应一声跑到货架后面打开仓库门，安岩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简单协调了下，安排在便利店的人挨个从仓库离开。

　　后门倒是暂时安全，但他们的车都停在那两个怪物身后，安岩和几个拿着灭火器的男人们对望了一眼，都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冲过去。更不幸的是安岩的车离便利店最近，这也意味着他的危险最高，只要安岩出现在怪人的视野里，他将立刻被追击。

　　“神荼……”安岩按了下耳机，喃喃道：“我大概很难跑过去。”

　　那边沉默着，安岩感觉过了很久很久，腕表上走过的十几秒在这时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本应该充满蝉鸣声的夏天现今是一片死寂，安岩敏锐地捕捉到越来越近的嚎叫声，他身边的人群这一刻全都诡异地静默着，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屏住。

　　安岩握紧手中的钢管，闭了闭眼，小声说：“帮忙数个一二三吧，我要冲出去。”

　　“打后颈。”神荼的声音突然传来，他在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然而颤抖和不安都已经能顺着电波爬过来。神荼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然后说：“攻击脑干部位，脊椎末端，注意不要被咬到或抓到。”

　　“神荼……”

　　“保持联络，”神荼说，“尽量避开密集人流。”

　　他嘱咐完便不再说话，安岩也没有余力再与他交谈，因为那两个怪人已经走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后门这里有一个转角，视野受限，近二十人全在默默地向后退去，没有一个人敢冲出拐角，那样太危险了。

　　安岩看了看几个手持武器的男人，抬起手在自己的后颈处比划着，做出攻击这里的动作。几个人表示明白后纷纷举起手中的灭火器，等候怪物在拐角出现。

　　后来的日子安岩回想起这一幕，那是他第一次与啮噬人类的魔鬼正面作战，心中的恐惧却比之后面对千万只怪物的围击还要深厚。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挥舞着钢管打在那些怪物身上，只记得自己在不停地奔跑，身后炸裂开的哀叫声尖锐得能刺痛耳膜，可他不敢回头，只会不停地跑。跟在他后面的是很多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大家都在逃亡——直到他快要跑到自己的车前。

　　“吼——！”

　　身后突然有一阵带着浓厚血味的腥风扑来，经过系统训练的身体在此时操控住反应系统，安岩未及多想便灵巧地拧腰朝一边闪去，同时带着转过身，朝他扑过来的人身上穿着沾满血污的灰色工作服——赫然是刚刚被咬的工作人员！安岩一愣，手里的钢管却没有半点犹疑地朝那个人挥去，工作人员前扑的动作被他这么一挡后滞了下，安岩便趁这个空朝那人的侧腰猛地踹出一脚，那个人被他踹得侧飞出去几米。

　　安岩没有余力与他周旋，看工作人员摔出去便立刻转身跑向自己的车，快速窜上驾驶座后他一把关上门并上了锁，将随后爬起扑在他车上的工作人员拦在车门外。

　　“成功上车！”他咔哒一下扣上安全带，转动钥匙一脚轰上油门，吉普车如同离弦之箭般悍然冲出服务站，将扒在车门上的那个工作人员狠狠地甩在地上，从后视镜里只能看见拖在水泥地上的一条长长血痕。安岩收回目光，剧烈运动和惊吓后过速的心跳及眩晕感在此刻才被明显感知，他放松身体靠在驾驶座上，机械性地稳住方向盘看向车前窗。高速路上车辆不多，只有偶尔几辆飞驰的货车呼啸而过，高速下还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果林，烈日下面的一切平静得像是刚刚服务站里的血腥场面只是臆想。

　　“安岩？你还好吗？”耳机中神荼的声音将他唤回神。安岩深吸进一口气，伸手把兜里的手机摸出来扔到副驾驶，缓缓道：“……我是疯了吗？”

　　另一头沉默了一下，轻声回答他，你没有。

　　安岩嗤地笑出来：“到底出什么事了？特警队长，交流下情报呗。”

　　神荼说：“最开始告诉我们是传染病，调走队里几个人去协助隔离。后来全队都接到调令，我带着剩下的人去疏散民众。最开始的几个人已经联系不上了，他们最后发送给我的信息说了具体情况……就在刚才上面下达最新指示，”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政府和军方打算封城。”

　　安岩焦躁地敲敲方向盘，思索道：“是丧尸……到底怎么冒出来的？你说现在要封城？然后呢？”

　　“不知道。”神荼说，“等下一步指示，我估计政府会整理所有武装力量进行救援，你还有多久到？”

　　“我提高车速了。他妹的，还好这会儿高速上也没什么车、等等我看见路牌了，”安岩瞥一眼路标，“120KM之后，Y市。”

　　“一个半小时？”神荼道。

　　安岩笑了笑：“不。大约一个小时，现在时速110。”

　　“小心点。”

　　“知道了。”安岩又说，“对了神荼，你有没有注意到转化时间？我刚刚遇见了一个，不到二十分钟，原本被咬的人已经成为丧尸了。”

　　他的话音刚落，耳机的另一端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安岩心里一揪，不敢说话，只凝神听着神荼那边的动静——机枪声、人群的大吼大叫、属于丧尸的嘶嚎，还有神荼大声喊出的指令、奔跑时粗重的喘息，整整持续了有大约十五分钟，直到神荼大喊了一声“卧倒！”，耳机里突兀地传来穿耳嗡鸣，其后一切归于安静。

　　安岩慌忙伸手抄起副驾上的手机，通话已经断了。他脑子里“嗡”地一响，手下反射性动作，往旁边打方向，而后死命踩下刹车停在紧急停车带。

　　“不……”安岩颤声对着手机喃喃，呼吸急促，手指悬停在手机的通话记录页面不敢下按。

　　刚刚出了什么事？神荼还活着吗？安岩的瞳孔缩紧，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这两个问题不断盘旋，直到手机的再次震动才将他拯救出来。安岩甩甩头，努力去看清来电显示，是两个字：神荼。

　　是神荼！！！！

　　安岩心里一阵狂喜，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右手五指收紧了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神荼的手臂。

　　“神荼！”他急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神荼回答，“刚刚在广场上又有感染者变异，我们的人镇不住局面，只能尽力保护未感染人群逃出来。场面太混乱了，很难控制。”

　　“你……”安岩听见神荼的声音竟止不住地有些哽咽，他仰头靠在副驾的椅背上，用手臂狠狠擦了擦眼睛，“你注意保护自己。”

　　“好。”

　　“现在是在往哪里疏散群众？”安岩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挂上档，一边问道。

　　“军营和警局，政府大楼下面也有紧急的避难所，还在室外的民众在往那里聚集。”神荼沉声说，“但我觉得，这样只会加快感染。”

　　“那你们呢？”

　　“等会儿军方的人过来接管疏散工作，然后我们去收费站。”

　　安岩明白过来后默了一瞬：“真要封城？”

　　“大概，不过也可能是限流管制。”

　　“现在城内已经乱了，大家都想往外逃。不知道其他市的情况怎么样……那咱们就在收费站C口见？”安岩喃喃道，“我要专心开车了，每十五分钟联络一次，可以吗？”

　　那边神荼应了一声，随后便挂了电话。安岩驾驶着吉普车一路向西狂奔，心脏像灌满了水银一般沉重。从出口下了高速之后，他不得不把车速降下来，越靠近Y市路况越差，已经有几辆车横停在路边，每辆车旁都围着几只丧尸。安岩粗粗扫了一眼，看到一辆车打开的后车门里垂下被丧尸吃光的半边身体，仍勉强连着的筋脉和骨骼在他经过的时候摇晃几下。

　　即使安岩见惯各种惨不忍睹尸体，看到这一场面仍然忍不住胃里翻滚。可他没有办法停下，车辆开过的声音惊扰了正在进食的丧尸们，纷纷扔下手中的尸块挥舞着双手跟在车后，甚至有几只已经拦在车头前。安岩看着那些丧尸的脸，沾满鲜血和黄黄白白的脂肪，那轮廓仍是人类的模样，内核却已经被病毒侵蚀成魔鬼。

　　一眨眼之间整个世界都疯狂了，安岩想起之前阅读过的某本书籍里的描写：地狱降临人间，死者开始起舞。末日没有按照预言在二零一二来临，却在所有人都松懈的某一天突然出现。

　　而幸存者，只能抛弃某些东西努力活着。安岩想着紧紧闭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踩下离合迅速提档，一脚油门踹下去车速瞬间飙到160之上，吉普车和他都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朝着马上要拦在车前的丧尸轰然撞去。失去思维能力的丧尸不知躲闪，要么被撞飞出去，要么被卷进车轮之下，高速旋转的轮胎碾过血肉的时候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但此刻也只能毫不犹豫地前冲，直到丧尸少一些的地方再点着刹车将车速缓缓降下来。

　　他没有开广播，周围的一切静得可怕。能听见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两声闷雷，安岩伸头望了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暗的天空，黑云翻滚，像是要下暴雨。在这种情况下天气的突变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雪上加霜这个词，安岩试着开了点窗，飘进来的一些空气粘腻又沉重，还有浓厚的血腥味，让人觉得窒息，他只好又把窗户关上。

　　Y市高速路出口距收费站不远，只有不到十几公里，安岩却整整行驶了近半小时。其间神荼给他打电话来，告知收费站附近暂时是安全的。安岩把车驶到C口附近，看到收费站两侧已经搭建起一溜简易帐篷，不少身着白大褂的人在其间忙碌地跑来跑去，都是防疫中心的人。

　　这个时候会有疫苗吗？安岩有些疑惑。他下车前思考了一下，从车斗里拿出把防身的匕首揣进兜里，又捞过原本用作武器的那根钢管，前后望了望才开门下车。

　　这时期大家都高度戒备，几个警察看见有辆车开过来早就端着枪瞄准这边。安岩举起双手朝他们慢慢走去，警察里有一位个子挺高的拿过望远镜看了看他，而后示意手下的人放下枪，自己却隔空朝着安岩喊话：

　　“这里被警方控制！禁止通行，快给老子滚！”

　　安岩听见他的声音笑了声，回喊道：“罗平！你他娘的才给老子滚！对着我吼，有没有组织纪律！”

　　罗平三两步跑近，动作夸张地上下检视一遍安岩，嘿嘿笑：“哎呦安法医，见谅见谅，刚刚离太远没看清。”

　　安岩冲他扔一个白眼：“少来，打量我瞎吗？”

　　“可不是？我们都觉得您眼镜该换了。”

　　“滚！”安岩作势要踹他，嘴里问道：“神荼呢？”

　　罗平给他指了个方向，安岩循着望去，看见一个挺拔劲瘦的背影正在指挥安装路障，那个人身穿作战服，左手臂上绑着厚厚的防护措施。安岩转头看了看，罗平的左臂上也有，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特警副队比划了个动作解释说：“来不及的时候可以这样挡一下，‘他们’的咬合力尚不是特别强，这样咬不穿，安全。”

　　安岩点点头，看见罗平和其他几个特警额角密集的汗珠，不禁默然。这样的天气本来就无比闷热，还要穿上这么厚的作战服，也亏是这些特警的体质好意志力强，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早就热晕了。

　　身旁的罗平扬声喊了一句，紧接着安岩看见神荼转过身来，望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看见他俩后神荼低声向身边的人安排几句，便拔脚快步走过来。安岩挠挠头冲神荼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在见着神荼的这一刻他整个人才完全放松下来，一路高度紧张的神经缓缓松弛，他扔下手中的钢管，也朝前跨出一大步，伸出双手去，然后就被神荼一把拉住紧紧拥进怀里。

　　抱着他的男人一身都是血和汗的味道，安岩却没有表达任何的嫌弃之情，只是借着身高的差异埋在神荼颈侧在他的脖子上小小地亲了一口。

　　“你没有事吧？”神荼问他，也同时侧过头来借着手的遮挡用嘴巴在他的额角蹭了一下。安岩闷在他怀里的脑袋摇了摇，下一刻便被松开了。神荼拉着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对着安岩身后的罗平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带着安岩去防疫中心的帐篷做检查。

　　检查过程很快，只是探探脉搏检视一下身上是否有伤痕。安岩是罗平带过去的，没有怎么排队，他查完出来看见帐篷靠近城内的一端排着望不见头的队伍，心内明了这是在检测出城人员，照现在的情况看恐怕只有未被感染的才能有机会出城了。

　　而在那之前呢？这个队伍里会不会有人突然变异？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里的所有人就都危险了。

　　安岩光是想象便觉得恐惧，而收费站后显然已经排了很多车，喇叭按得震天响，政府早就录好的通知也在收费站的大喇叭里循环播放。安岩踮脚望了望，很多持枪的背影拦在收费站口，防止民众开车冲关，但这并非长久之道。

　　“想什么？”神荼不知何时来到他身侧。

　　“想以后，”安岩乖乖回答，又道：“现在有战略计划吗？”

　　男人眯起眼睛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厚重的云彩越压越低，明明是午后，天光却暗的像是黄昏。

　　“听国家安排。”神荼说，“你来之前上面集合我们开了个短会，很可能等出关的人疏散完之后，特警部门要联合军方一起，对城市里仍躲藏在家中的居民实施救援。”

　　“病毒是怎么蔓延开的？有没有消息？”安岩问。

　　神荼摇摇头。

　　安岩轻轻叹了口气，站的离神荼近了些，借他左臂防护措施的掩护抓住了神荼的手，与之十指交握，轻声说：“你们需要随行军医，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他看神荼张了张嘴，未待对方说话便伸手捂住那双淡色的唇，安静地笑了笑。

　　“咱们在一起的话，总能找到出路的。”

　　就像当年他们都在军队时，野外训练被分到一组的两个人，面对着西南山林恶劣的自然环境，暂时休整的火堆旁他们说的话。

　　无论多么困难的绝境，总有出路的。

　　只要和你一起。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