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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可能几天才登一次这个号。

【荼岩】【搞事情活动】无疾而终

这下真的没了,有个大佬实在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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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很多话不必挑明,无疾而终也是爱情的一种死亡方式。——辛夷坞

安岩已经记不清楚他是怎么和神荼相遇的了。

高中的时候他们的教室在同一层楼,所以他想,应该是在那条楼道或者是在楼梯的拐角。他喜欢下课的时候穿过一整个操场去水房接热水,然后捂在手心里慢吞吞的上楼。那个杯子是他妈妈送他的十五岁生日礼物,他用了一整个高中,印花磨的褪了色也没舍得换。密封条倒是还紧着,刚接完热水不能封死,怕炸开,只能敞着杯口,小心的躲着人群,免得热水撒出来。他缩着肩膀,贴着栏杆走,拐弯的时候却有人猛的从视觉盲区里蹿出去,撞在他背上。他跌倒前看到楼梯上有个男生正向他走过来,下意识想伸手护住杯口,滚烫的水淌进到他的指缝,在还没感觉到疼痛的片刻里又被人狠狠地拉开。安岩呲牙咧嘴的揉了揉摔在台阶上的膝盖,抬眼看向高高的拽住他的手臂,以防他被热水烫伤,自己却被淋了个透,手背一片通红的男生。他的心忽然揪紧成一团,慌忙间对上了男生灰蓝色的眼睛,竟莫名的愣怔了一会儿,心底冒出一声清浅的叹息,说:啊,是他啊。

他大概是很焦急的,虽说并不完全是他的错,但他仍旧惹得别人替自己受了伤。神荼的手臂被烫的起了泡,手背最严重的地方肉眼可见的褪了皮,他红着眼睛托着对方的胳膊往医务室跑,神荼却一声也不吭,感觉不到疼似的,甚至还不甚熟练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宽慰他说别着急,没事的。

神荼和大家传言里的并不一样,他们相遇时安岩就意识到了。冷漠的,强横的,这些流言蜚语下掩盖着一颗温柔的内心。他轻柔的捧着神荼包扎好的手,徒劳却诚恳的小声道歉,神荼圈起手指,在他额头上狠狠的弹了一下,没留劲,倒将他眼眶里一直在打转的泪水逼的落了下来。他挂着清泪看着神荼,也不敢去捂额头,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像是只被欺负了的奶狗。神荼抽回手,蹭了蹭绷带上洇开的水痕,半晌才淡淡的叹了口气,眼神错开,抿嘴笑了笑说了声:“二货。”

如今的安岩再想起那天的情绪,就仿佛再看尘封在相册里的旧照片,是陌生又熟悉的,隔了一层厚厚的保鲜膜,但再也无法那么新鲜了。他的心脏仍然会为这个名字而失速跳动,但他不会了。在已经过去的很多年里,他用时间想明白了一些道理,比如,年少的时光总是匆匆过去,很多事情都会让人措手不及,留下遗憾,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痕迹。

少年的友谊可以来势汹汹,且没什么道理。神荼伤了左手,大夏天也裹着厚厚的绷带,安岩心里觉得亏欠,便几乎形影不离的跟着,能帮忙的地方就帮衬一把手。他们之间共同的好友江小猪操着一口流利的川味普通话调侃安岩,问他:“是不是神荼上厕所的时候你也帮他脱裤子噻?”安岩气的跳脚,也不肯承认他确实神经大条的想过帮这个忙。

神荼开始时是不太习惯的,他从对方微微紧绷的侧脸肌肉便能看出来,但他是不在意的,因为他在家里也经常做这样的事,假装看不懂父母脸上的情绪,表现的更乖巧,更讨人喜欢,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让他们对这个家庭的失望减轻一些。不知道神荼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当对方摘下他的镜框,用缠着绷带的左手温柔又小心的捂住他的眼睛,对他说:“二货,难过就别笑了。”的时候,他先是紧张的连呼吸也忘记了,微弱的脉搏振动贴着他的眼皮,是神荼的,又或许是他的,他的心跟着稳妥的节奏一点点落下去,像是刚刚吃饱了暖胃的食物,温暖又踏实,他的睫毛蹭着神荼的手心眨动,那些强颜欢笑的伪装都变成了被软化的壳,一点点剥落,露出了原本的样子。但他忽然不难过了,他拉住神荼的手腕,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道:“耍什么酷呢,小爷好着呢!”然后悄悄地在心里,对神荼说了一声谢谢。

安岩同样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份感情渐渐的朝不受自己控制的地方发展去了,但他欣然接受。他必须承认自己是个缺乏被爱感受的人,当他被神荼重视着,他便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神荼的手在高三来临的那个秋天痊愈了,他们该是没有理由再那般亲密了,但他们谁也没提,仍旧那么自然又亲密的粘在一起。他知道神荼失去了父母,只有一个刚刚才认亲成功的亲弟弟,神荼也知道他家里有无穷无尽的争吵,和勉强维持的一家三口的关系。神荼带他回家做客,阿塞尔不情不愿的说:“你是我哥第一个带到我面前的人。”安岩笑了,溜进厨房低声问神荼,“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啊?”神荼没回答,用淋湿的手在他脸上贴出水印子,也笑了。

他们是两个被暴雨淋湿的饥饿又寒冷的人,用自己的方式依偎在一起。安岩曾经想过,或许很久很久之后,他和神荼再一起想起这段时光,那些难过都会随着时间淡去,而彼此陪伴的满足会充满回忆。没有人提在一起,但他们都相信着,也没人有能够将他们分开。

忙碌的,枯燥的高三生活,一分一秒都充斥着和高考相关的一切。安岩从试卷垒出的小山里抬起头来,看着墙上挂着的倒计时牌,突然意识到他和神荼的见面已经是一周前,即便他们的教室不过几十米远。安岩父母之间的争吵愈演愈烈,他没办法忘记他的母亲疲倦的揉着眉心,一边摸着他的头顶一边说希望他更加有出息,仿佛这是她对这个家庭仅存的期待。他明白自己能做的很少,所以他要变的更好,更加努力,用一个出色的成绩考上一所不错的学校,这是他的家,他必须要想方设法的维持它。他在巨大的压力中忙碌的几乎忽略了神荼的存在,神荼在忙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也没联系他?他内心充满了对自己的懊悔。他去教室找,发现神荼竟然不在,他又打通对方的电话,电话那头神荼的语气听不出波澜,仿佛又回到他们刚刚相遇的时候,神荼说:我还有事,有空再聊。他听着嘟嘟的挂线声,忽然觉得自己是握住了一把流沙,握住了,又是握不住的。

神荼要出国的消息,还是他从老师那里听说的,他想起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终于将它和那个浪漫的国度联系在一起。半个月后他终于收到神荼的电话,在半夜里,神荼说他开车来的,就在安岩家楼下。他从窗户看下去,看到车灯仿佛一颗遥远的星星,他想也没想的冲出门,钻进车里,像一株藤蔓拥抱着神荼。他和神荼交换了一个吻,神荼摸着他的眼角,回应他的眼神说:“我也想你。”

安岩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他真的冲出门去,也许就能在神荼出国之前再见他一年,也许神荼会因此留下来,而非回到他们所谓的家族身边。但他没有,他听着客厅里歇斯底里的争吵,从破碎的花瓶瓷片中小心的抬起脚,走到窗户边上,看着那颗遥远的星星,沉默的捂住话筒说:抱歉,我不能去。他没有听神荼的回答,因为母亲的啜泣在他背后响起。他揽住母亲的肩膀,做出了他认为最恰当的决定。

“你们不用为了我再勉强下去了。”

他们是两个被暴雨淋湿的饥饿又寒冷的人,用自己的方式依偎在一起。然而再最需要彼此的时候,他们甚至无法从自己的沼泽地里伸出一只手去拥抱彼此。这不是谁的错,安岩想,年少的时光总是匆匆过去,很多事情都会让人措手不及,留下遗憾,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痕迹。年轻的他们还没有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无疾而终,也可以是一种爱情的死亡方式。

他以为自己都应该忘掉了,然而再想起时,一切却清晰的仿佛在心里回忆了千遍万遍。他将那条匿名发送的图片设置成手机桌面,手指在那人手背的纹身上轻柔的磨蹭了几下。

“他说他不想忘记你。”

当然,安岩笑了笑,在空乘的提醒下关闭了手机。

因为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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